第10章
一个十平米的小隔间,晚上热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到天台上喝一瓶冰矿泉水。
骆季北离开三年零七个月。
2006年夏天,阮星宇大学毕业。
她拖着行李在待了四年的大学门口最后一次回头,心里轻轻说再见。
骆季北离开四年零六个月。
2007年夏天,骆季北依然没有回来。
杳无音讯。
2008年夏天就快要过去了,阮星宇站在已经搭了两年的公车的站牌下,看到头顶的香樟树开始大批大批的掉叶子。
像这个夏天翠绿色的泪水一样。
很多高中同学都说骆季北大约是死了。
他身体那么糟糕,去美国动的那个手术危险系数极高,即使成功了,恢复期也漫长。
若是恢复期里随便出一点小岔子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阮星宇始终觉得骆季北一定一定不会死的。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像他那么麻烦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没有依约回来,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忘了那个约定。
他当初说喜欢她,要她等他回来,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有个念想,有些没有完成的事,那么在病情危重的时候可以再搏一搏,不轻易放弃。
病好了,也就忘了。
或者发现了更有趣更喜欢的女孩子也说不定。
——这又有什么呢?人的感情原本就是如此变幻莫测,人心是最难预测的。
可是阮星宇还是一直一直为那个她最后写在那张小说撕页上的电话号码充话费。
虽然之后她换了号码,渐渐的那个号码就再也没有人打了,可是她依然每个月按时充话费。
到最后已经不是因为期待,而是因为习惯。
阮星宇不记得是哪一天晚上,沉默了好久的那个电话忽然响起。
她从睡梦中惊醒,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几乎是颤抖的接通电话,甚至不敢出声,却听到那边背景一片嘈杂,一个湖南腔的女人在问“阿贵,是阿贵吗?阮星宇挂上电话,蜷着膝盖靠墙坐在黑暗中,然后扶着头轻轻的哭了起来。
这是她等骆季北回来的几年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阮星宇等的公车来了,538,很空。
她走到后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刚下过雨的空气里有一种洁净的气味,长长的枝桠似乎会从敞开的车窗中伸进来。
有人陆续上车,三三两两的填着公车上的空缺。
有人在阮星宇身边坐下。
他靠着阮星宇,阮星宇下意识的往内侧挪了一点。
他继续靠过来,阮星宇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把棒球帽压的很低的年轻男生——不像社会新闻里那些猥亵的公车色狼,所以没说什么又往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