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牧场第4章 未来有多遥远在线免费阅读
1
时间就像村口的那条溪水一样流淌，蒸发，所有好的坏的，都成了过去。
林小夏一路顽强生长，终于到了六年级，可以俯视所有低年级的同学，但事事不如愿，他被沈秋英俯视着。
当初进小学的时候，因为身高的缘故，林小喜被沈秋英叫做矮冬瓜，也因为这一句矮冬瓜，林小夏认为自己在众多女同学眼里的形象收到了极大的损伤，他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他和沈秋英打赌，说一定会在六年级的时候长得比沈秋英高。
赌约既定，林小夏每天坚持锻炼，体育课解散的时候都会自己围着操场跑上几圈，赵志刚和两个小弟见了都说林小夏是受了情伤，在用跑步的方式发泄情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六年级，林小夏还是比沈秋英矮了半个脑袋。
没有办法，站上板凳带来的身高是虚假的，林小夏接受了比沈秋英矮的事实，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林小夏很正式的叫了沈秋英一声姐，沈秋英也有当老大的气势，当天就从自家超市里偷了一书包零食犒劳自己的小弟。
零食吃在嘴里，面前的老大长得好看又讲义气，关键是成绩还好，连续得了三年的三好学生，赵志刚的忠诚度瞬间飙升，他说，只要老大需要，自己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林小夏就不一样，虽然当了沈秋英的小弟，但也立了约定，一是只在学校里叫老大，出了校门就是同学朋友，二是不能指示使他干坏事，特别是到校长办公室偷偷在校长的凳子上放毛毛虫。
林小夏想多说几条约定，因为要是让林峰知道他在外面认别人当老大做软骨头，林峰肯定会棍棒伺候，可是沈秋英不愿意，什么什么都不行，那她这个老大当来还有什么意思。
当沈秋英小弟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她写作业，沈秋英对林小夏说“虽然你连乘法口诀表都不会背，但无所谓，写完就行。
林小夏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秋英作业不写，课文不背，上课还要睡觉还能考年级第一，还能当三好学生，难道她是留级生？也不对呀，留级生怎么年纪比自己还小几个月。
自从沈秋英收了林小夏当小弟，帮沈秋英值日的任务就落在了赵志刚身上，每次打扫卫生的时候，沈秋英就背着书包一跳一跳的离开，留下三个小弟马首是瞻。赵志刚表示不服，不对，是表达自己的请求，为什么不是他写作业，难道就因为数学不及格？
藏匿的事情总是有败露的时候，王老师发现了林小夏和沈秋英作业的雷同，连字迹都是一样的。
林小夏弱弱的问王老师“您是怎么发现的？
王老师看着这个傻蛋，指着两本作业上的名字说“我们班有两个林小夏？
王老师问沈秋英为什么不写作业，沈秋英回答的很干脆“太简单了，不想写。
面对尖子生，王老师说“就当练习一下呗。
沈秋英说“我的人生应该做有意义的事情。
被沈秋英的大道理折服，又问林小夏为什么给别人写，林小夏说“我想练习一下。
王老师有被气到，当场奖励林小夏一本口算练习册。
为了告诫，王老师让沈秋英和林小夏打扫一次办公室。
林小夏拿着扫把勤勤恳恳，从办公桌底下扫出日积月累的头发。沈秋英拿着扫把左摇右晃，看到王老师的桌子上放着昨天考的试卷，她翻了一下，看见自己又考了九十五分，有点可惜，又看，林小夏考了六十分，刚好及格，她拿起笔在上面画了一笔。
后来发卷子，林小夏看着卷子上的八十分，欣喜万分，信心倍增，决定在数学领域干出一番事业。
王老师自然是知道这成绩是篡改过的，但是知道林小夏的为人，他也就变揭穿为鼓励，他说“只要有进步，就是在变好，美丽的人生在一步一脚印的山顶。
赵志刚从桌子上爬起来，睡眼惺忪，他说“山顶？我们要去野营吗？
王老师感到一阵无力，但幸好已经免疫。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道计算题，让赵志刚上去计算，算对了就让他去野营，错了，以后的作业量按堆来计算。
毫无疑问，洞察一切的王老师知道赵志刚是不会算的，所以，赵志刚喜获一堆作业。
2
六年级之前，班主任王老师的教育理念都是童真第一，学习第二，这使得他的班数学成绩一直都稳定在三个班里的第三名，可即使这样，王老师也不觉得他的教学理念是错的，他说，这是在奠基学生的未来，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直到六年级面临小学升学，王老师改变教学理念，说要在特定的时期采取特定的措施，在最后一年里，他为不同成绩的学生制定了不同的学习计划，还在全班推行详细的奖惩制度，一学期下来，全班成绩跃升至年级第二，王老师甚是满意，他说，我和我的学生都是天才。
虽然全班学生成绩在普遍提升，但也有部分同学依旧很吃力。
经过王老师的精心教导，林小夏还是徘徊在及格线上，他想考得再高些，因为只有考得好，他才能去好的中学。
他下课做题，放学做题，周末做题，天天做题，连吃饭的时候都要背一遍乘法口诀表，努力的日日夜夜，见证了他再一次考了六十分。
看着像鸭蛋的六十，林小夏呆若木鸡，语文老师不是说成功源于努力吗，为什么努力了还是一成不变，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去找对面村的算命先生算命了。
反观开心学习的沈秋英，林小夏百思不得其解。林小夏问沈秋英“我笨吗？
沈秋英说“不笨，你只是不太聪明而已。
林小夏说“我努力吗？
沈秋英说“很努力。
林小夏说“那为什么我考不了高分？
“没关系的，还有时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事，我教你。
“你教我？
此后，每天下午放学林小夏都会跟着沈秋英到沈秋英家里做作业，补习。
坐在客厅里，桌子上摆满了书，沈秋英飞快几下做完自己的作业就开始辅导林小夏。
平时感觉挺机灵的，怎么面对读书学习就一脸白痴的模样，沈秋英前脚讲完一道题，林小夏后脚就能做错，沈秋英暗示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会变丑。
沈秋英感受到教书的阻力，干脆拿给林小夏一本知识总结。
林小夏问这是什么，沈秋英说“这是我写的笔记，学霸笔记。
翻看一遍，林小夏感叹“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沈秋英说“我是学霸，懂得当然多。
拿着笔记，林小夏突然很是崇拜沈秋英，这上面的知识，掏光他的脑袋他也写不出来。
沈秋英要林小夏把这本笔记的内容都背下来，之后再重新做题，她说，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林小夏看着时间，他每天只在沈秋英家里待一个小时，时间一到，不管题做没做完，讲没讲完，他都收拾东西走人。
周一到周五，来来回回，林小夏都已经被沈秋英家周围的人认识，超市旁边卖大米的大叔说林小夏是沈秋英新交的男朋友，林小夏一脸慌张，说大叔老不正经，男朋友这种词是林小夏这个年纪的人可以随便说的吗。
不止周围人，连沈秋英的母亲都开始习惯了这个小家伙天天跑家里来，要是哪天林小夏没有去，沈秋英的母亲都会问林小夏为什么没有来。
至于周末，林小夏不是去沈秋英家里，而是去找杜芬芬。
林小夏六年级的时候，杜芬芬已经是初二的学生，在毕业考试这方面，她有经验。
想着熟能生巧，杜芬芬给林小夏买了一套数学试卷，每周都做上一套。给林小夏计时的时候，杜芬芬就在旁边写自己的作业，或者看漫画。
林小夏写完后也想看看是什么漫画，漫画书里，男生的黄衣服上有根骨头，红色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嘴就占了半张脸，手里还拿着一串炸臭豆腐。再看看女生，穿着红色吊带裤，扎着两束朝天辫子，身子瘦瘦的脑袋却大得像个球。
林小夏大喊“这是什么漫画，怎么会有长这样的人。
杜芬芬说“这是漫画，肯定夸张点啦。
林小夏说“虽然歪瓜裂枣的，但不得不说挺有趣的。
杜芬芬说“那当然，这本漫画现在很火的。
林小夏说“嗯？很火是什么意思？
杜芬芬说“就是流行的意思，不要说你不知道什么是流行。
林小夏说“当然知道，我爸说最近流行吃炸鸡翅。
为防止林小夏在这关键时期上瘾看漫画，杜芬芬决定先把漫画存起来，等林小夏毕业再把漫画书送给他。
林小夏借助的是周围人的帮助，村里的小胖就不一样了。
刘姨为了小胖能读重点中学，也为了面子，给小胖找了辅导机构，所以小胖除了在学校学习，周末的时候还要到辅导机构去补习，小胖快不快乐不知道，反正刘姨很快乐。
刘姨在路上碰见林峰就会问林小夏最近的学习情况，考多少分，晚上学习到几点钟，去哪里读中学，这些她都很关心，弄得林峰有时候以为林小夏是她儿子。
有一次林峰在去镇里的路上遇到刘姨，刘姨就说“小夏上周的考试考第几名呀？
林峰说“不太好。
刘姨说“小夏最近家里学习勤奋吗？
林峰说“还算认真。
刘姨说“我们家小帅最近可是晚上十点还在学习。
林峰问“这样会不会累着孩子？
刘姨不以为然“现在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好学校了。
这话说的，晚上九点睡觉的林小夏是不是睡得不应该了。
育儿观念不同，这时候，林峰总是想赶快结束对话“确实，这些天的加把劲。
刘姨接着讲“那是，现在不努力，以后就难以有出息，况且……
没等刘姨说完，林峰边走边说“那是，得努力，先走了啊，菜市场凉拌猪耳朵要卖完了。
留下一句话在刘姨耳朵里徘徊，努力买猪耳朵？刘姨听不清说的什么。
刘姨望子成龙，小胖有苦难言。
自从周末去补习，周五放学的时候小胖就没有开心过。林小夏慷慨解囊要请小胖吃辣条，可是小胖摆手拒绝，说辣条再也不能让他快乐了。
回去的路上，林小夏决定不去沈秋英那里，而是陪小胖排忧解难。
林小夏说“嘿，哥们，你，什么情况？
小胖丧着脸“我想睡觉。
林小夏难以置信，以前会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的小胖会渴求睡觉，他说“这有什么，想睡就睡呗。
小胖摇头“一大早起来就得上课，晚上困死也要写作业，我憋屈呀。
林小夏说“困死哪儿能行，读书是为了生活，你的生活你做主。
小胖说“怎么做主？
林小夏说“首先，你要大声说不，做你想做的事情。
小胖犹豫“我，我不敢。
林小夏说“怎么不敢，只有敢于说不，才可以有所改变，你要是不敢，你就永远只能这样。
小胖开始动摇“可是，我妈……
林小夏说“你不是想睡觉吗？
“想。
“那就别犹豫了。
“可是我爸……
“你是男人吗？
“是。
“那就不要害怕，跟你爸妈说你要休息。
“我……
真是掉下架子的瓜藤扭扭捏捏，林小夏都替小胖着急，他举起小胖的手，像是拳击台上裁判举起胜利者的手一样，大喊“我要休息！
小胖思考了一下，也喊“对，我要休息，我要睡觉！
豪言壮语破碎在刘姨的一板拖鞋下，周六的中午，林小夏看见小胖又背着书包去补习，后面跟着刘姨，手里拿着一只拖鞋。
林小夏站在路边，看着小胖的身影渐行渐远，想着小胖今天是几点起的床，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古英雄相怜惜，恐怕只有林小夏懂得小胖的心声。
可是，英雄处境略同，这不，林小夏也背着书包来找芬芬姐给他讲讲课。芬芬姐改完了上周写的卷子，六十五分，林小夏第一次货真价实的考得那么高。
听完杜芬芬给自己讲完卷子，林小夏顿时觉得考试也并不是那么难，他说“下次我就能考七十，再下次就是八十，再下次就是九十，哈哈，我能上重点中学了！
看着林小夏快要走火入魔，杜芬芬赶紧拉他回来，她说“这张卷子是基础卷，最简单的，毕业考试你有可能不能及格。
不能及格？林小夏最怕听到不及格，他可以少吃几顿羊肉串，但就是不能不及格。
现在距离毕业考试还有三个月，说实话，每次看着卷子，林小夏不知道毕业考试的时候能考多少分。
林峰对他说“这段时间要专心学习，好好努力，但也别想太多，真心对待之后，结果自有天意。
林小夏也是有目标的人，他不甘于现在的这个成绩，可是每次的考试就像是他在单相思一样，不尽人意，还有点凄凉。
在学校里，王老师会出题让学生上黑板解答，答得对就奖励一道题，答不对就打一板手心。林小夏是王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因为林小夏偏科，语文能考九十分，数学却只是能及格，着让王老师心里有些不平衡，难不成这小家伙只有女老师教他才能考得好？
3
想要去的地方就一定会到达吗？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散，风吹到哪里，它就飘到哪里。
小学的最后几个月里，林小夏全力以赴，去哪儿都背着书包，装着沈秋英给他的学霸笔记，自己也模仿着写了自己的笔记。
房间里的卷子一张又一张，上面的分数又涨又跌，复习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封面破旧卷边，早上在闹钟声中起来，晚上在闹钟声就结束学习。
雨停了又下，天明了又暗。
早上，林峰送林小夏去参加毕业考试，站在校门口，林峰叮嘱林小夏不要紧张，细心点，先易后难，考完试吃蛋糕。
沈秋英拍着林小夏的肩膀说加油，小小一场考试不足畏惧。
赵志刚嘴里喝着豆浆，手里提着包子，说是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考试，打个嗝，他胜券在握。
刘姨比小胖还紧张，一直说个不停，笔带了吗，想上厕所吗，热吗，口渴吗……
一上午，一下午，考试结束，有的人一身轻松，有的人愁眉苦脸，有的人波澜不惊。
4
几周后，成绩出来，林小夏的小学生涯就此结束，王老师也再次成功带毕业一批学生。
七年前，王老师第一次见到这一群连鼻涕都不会擦，肚子饿了会哭，一到上课就想去厕所，下课就喊着要回家的小屁孩。
王老师并不嫌弃小朋友的无知，反而不亦乐乎，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对别的老师说“这是我的小兵小将，将来要当将军的一群天才。
王老师坚持着他的教育理念，从小屁孩们入学后开始，王老师带着他们逛校园，教他们算数，叮嘱他们走马路要靠边走、衣服要自己洗、不要怕黑要勇敢、做人要正义，还有，不能脱别人裤子……
虽然王老师的班成绩不是最好的，但是在各项活动里却是最优秀的，每年那六一儿童节节目表演王老师的班都是第一名，甚至还代表学校去县里表演。
现在，小家伙们都毕业了，要离开了，王老师经常偷偷看毕业合照，一个人低沉。
拿成绩的那天，王老师说“你们的小学生涯结束了，但你们的人生没有结束，结束的另一面是开始，以后，你们要好好学习，好好吃饭，要健康，要做快乐的孩子……说话间，王老师眼角流水涌动，小家伙们第一次看见豪迈的班主任这么柔情。
情到深处，无法自控。赵志刚说“老师，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会回来看您的，呜呜~。
王老师有被赵志刚突然的一句有文化的话安慰到，他也终于不用安慰自己学生不是白痴，现在，真的不是白痴。
周围的同学也附和着赵志刚的话说“对呀，老师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办公室里，依依惜别中王老师和学生们做了最告别。
教室旁的桂花树上林小夏刻的字“沈秋英是女魔头！已经在树干上留成了疤痕，沈秋英在垃圾池旁边发现的石榴树也快要和自己一样高，王老师的盆栽是赵志刚从家里偷的，在二年级的时候。
七月，是雨季，下雨的时候，有风，吹得等雨停的人，思绪复杂，情绪拉扯。
林小夏又来到校门口的小卖部，大叔还是躺在躺椅里，不同的是，货架上的货物摆放整齐，没有之前杂乱的模样，这是林小夏来一次说一次之后的成果。
大叔脑袋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毕业了？
林小夏说“嗯。
大叔说“去哪儿读？
林小夏说“还不知道，县里吧。
大叔说“好好读书，以后干大事。
林小夏从冰柜里选了两根冰淇淋“这个多少钱？
大叔还是躺着“不要钱，请你吃了。
林小夏看到柜子上贴的价格，放了五块在柜子上，也留下一声谢谢。
5
小胖的成绩不是很好，刘姨不明白，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孩子也花了那么多时间，为什么成绩却还没有到处听野课的林小夏考得高。
刘姨说是小胖没有认真学习，上课开小差，补习也没有专心。
小胖有苦说不出，他付出了很多同学所达不到努力，可成绩就是只有那么高，他自己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他想起每次周末，同学都在玩的时候自己还要背着书包去上课，每次下午昏昏欲睡，补习老师讲的滔滔不绝，他心里感到憋屈，说不出的憋屈。
拿成绩回家的路上，小胖吃着林小夏买的冰淇淋，他说“为什么，我是不是很笨？
林小夏感同身受，他以前也问过沈秋英自己是不是很笨。他说“什么样子算笨，什么样子算聪明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小胖说“我连学习都学不好，还有什么擅长的？
林小夏说“你有毅力啊，你忘了，三年级的时候你为了吃红烧狮子头你一天没睡觉。现在学习不好，还有初中，还要高中，还有大学，你可以改变的嘛。
小胖还是走不出阴霾。
林小夏搂着他的肩膀“哥们儿，别垂头丧气的了，人生是用来做有意义的事情的。
小胖说“谁说的？
林小夏说“么，我老大说的。
相对于小胖而言，林小夏作为一个成功者，他说什么都好像是对的，小胖的未来，话语权终究是在他自己手里。
6
毕业后的几天，林小夏跑到沈秋英外婆家，他知道，沈秋英暑假都会在外婆家。
沈秋英和他父亲给外婆的小卖部新进了一批货，是冰淇淋。
沈秋英推开冰柜就拿给林小夏一个冰淇淋，她说“我要走了。
林小夏问“走？去哪儿？
沈秋英说“市里，我爸妈在市里买了房，我要去市里读书。
市里，林小夏考不上，在那里也没有房。
林小夏说“还回来吗？
沈秋英说“会，我外公外婆还在这里呢。
电视里放着动画片，沈秋英和林小夏却是坐在门口。
林小夏说“什么时候走？
沈秋英说“后天。
后天吗？舔着手里的冰淇淋，林小夏不知道沈秋英去市里后，要过多久才能见面。
回到家里，林小夏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些贝壳，他想串一条手链，但还差一条好看的绳子，装饰的珠子。
林小夏跑去找林小颖，他说“你上次那条链子呢？
林小颖不明白是什么链子“什么链子？
林小夏说“就戴脚上那条，有圆珠那条。
林小颖说“做什么？
林小夏说“你不是不戴了吗？给我呗。
林小颖说“那是女生戴的，你拿来干嘛，难道，咦~
林小夏说“手链，我要串一条手链，我需要珠子和绳子。
“编手链做什么？哦~我懂，送给女生是吧。
林小夏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为什么要戴脚上的珠子，等着，我给你拿新的。
林小颖拿来一些像珍珠的珠子，两条绳子和一本杂志，她说“杂志上的这条怎么样，你编这条。
林小夏说沈秋英一家要去市里，林峰说送点东西给人家，她们母女两也是当了林小夏一学期的补习老师，林小夏的毕业成绩她们功不可没。
林小夏拿袋子装着晒干的香菇，牛肉干，萝卜丝，他想把火腿也装上，奈何太大了他背不动。
第二天，林小夏跑去小卖部，但沈秋英没在，他又跑去镇里的超市，沈秋英的母亲在收拾着东西。
把东西交给沈秋英的母亲，林小夏找到沈秋英，递给她手链“给你。
沈秋英说“送我？
林小夏点头。
沈秋英说“谢谢。戴在手上，沈秋英感觉挺不错，又说“你这家伙，还挺心灵手巧。
林小夏憨憨一笑，其实，这是林小颖帮他编的，他编了几次都感觉丑不拉几的。
沈秋英说“我没什么给你的，喝酒吗？
林小夏被吓住，喝酒？虽然已经小学毕业了，但离成年还是有段距离的。
离开之际，沈秋英给了林小夏一个手提袋，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沈秋英说“超市要转租给别人了，这些也带不走了，你拿回去吧。
林小夏拒绝。
沈秋英的母亲说“拿着吧，好多东西都带不走了。
推辞一番，林小夏还是接下了袋子。
回到家中，林小夏翻腾着袋子里的东西，有零食，有酒，有笔记本，有钢笔……全都是超市里卖的东西。
林峰拿走酒和电话本，他说“嘿，冯老妹还是了解我。
沈秋英的母亲和林峰也算是一个村子长大的老伙计，多少次林峰在镇里超市买东西还能打个折。
在笔记本里林小夏发现一张纸条，上面有两行字，上面一行是“给你新的本子，就不写在本子上了。
下面一行字是“嘿，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儿，对吧。
林峰发现自己的傻儿子在看纸条，他说“看什么呢，给你写的情书？
林小夏遮遮掩掩“什么情书，我是正经人。
林峰也不过多好奇，这些伎俩，都是他这代人玩剩下的。
算是最好的哥们儿吧，虽然学校里沈秋英是他们的老大，但沈秋英是真的仗义，不会做的作业她会帮小弟们解决，老师要是教训他们，她甚至会动用自己尖子生的身份为他们求情，最收买人心的是，沈秋英经常偷自家超市里的零食给他们。
其他同学都极其羡慕，想要当沈秋英的小弟，但沈秋英说，她收的是高质量小弟，要有人品，要讲感情，需要的时候，还要为民除害。
相处时间久了，林小夏也发现，沈秋英是个很有气场的女豪杰，她是敢训斥老师不要乱扔烟头的校园先锋，她是敢跟老师理论作业太多的英雄，她是敢教训校园霸凌的侠士。
小学几年时间，林小夏对沈秋英敬佩有加，只是，现在毕业了，不知何时，林小夏能再见到沈秋英。
7
去市里的车上，沈秋英望着车窗外，她期待着新环境的生活，她也怀念着以前的生活。
母亲对她说“读好的中学，考好的大学，去大城市。
沈秋英说“为什么？
母亲说“为了你的未来，美好的未来。
沈秋英说“我的未来，在大城市吗？
母亲说“大城市，是很多人的未来，那里有向往。
沈秋英不明白，她还没有去过大城市，她不了解大城市，为什么说，大城市会是她的向往。
沈秋英说“还会回镇里吗？
母亲说“回呀，那里是故乡，离不开的。
沈秋英问“离不开故乡，又怎么留在大城市里？
母亲说“一个是生活，一个是寄托。
沈秋英还是听不明白，车窗外一栋栋楼房掠过，她只知道她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地方。
8
晚饭过后，林小夏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就像是瘫痪了一样。
林小夏对林峰说“大城市好吗？
林峰说“好，也不好。
“什么意思？
“有知识有能力就是好的，如果是像我一样，文化低没本事，去大城市，会饿死在那里的。
“你希望我去大城市吗？
“去，怎么不去，要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世面吗，这世间有多少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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