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衣杀戮于街巷
奔驰中的黑血马蓦然前脚高高仰起，希律律长鸣。
面色冷硬的坚毅少年一只手死死的拽住缰绳，回头望向某个黑漆漆的巷子口。
马匹之后，被顾然用挎袋里多余的绳子绑住双手，被一路拖着走的年轻男人奄奄一息。
就在刚才，顾然与他赶到了姐姐的住处，只见门扉崩塌，人去楼空，一怒之下顾然做起了马匪喜欢做的游戏。
虽然畅快了一些，但是怒火与杀机却并未有丝毫减少 。
那一声微弱的呜咽如同尖刺，刺痛着顾然的神经，顾然翻身下马，向着小巷口奔去，终于看到了被摁在地上的少女。
以及，正要为非作歹的魁梧男人。
大舌哥正要动作，忽然发现有些异常。眼眸的疼痛触痛着他兴奋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他抬起头 。
乱发之下，半边脸颊染血，在昏暗的夜色下犹如恶鬼。
只是，此时的顾然比恶鬼更恶，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手中的短刀就已经脱手而出，根本不想大舌哥多活在这个世界哪怕一瞬。
顾然刀玩得好，却很少以短刀做飞刀投掷。无论是外出狩猎还是与人厮杀，手里的短刀都是他最后的武器。但不常用并不代表不会，不准。
大舌哥有幸做了第一个倒下亡魂。刀把在飞行的过程子中旋转不止，落在他头上的时候几乎将他的脑袋分成了两半。
少女扑倒在顾然怀里，放声痛哭 。
“没事了，姐。
顾然只能安慰，原本顾然心里憋着火，想要质问少女为什么不顾爹娘自己跑的话语硬生生咽回了肚子。
……
时间流逝。
这座贫穷的小县城沸腾了，当地最大的地头蛇帮派场子被一个外乡人给砸了，一开始集结了附近几个场子两百多人手齐齐出动，与一名持着弯刀、护着一名少女的老者在暗巷相逢，被杀了个对穿肠。
然后转战多处，带着姐姐的顾然也被卷入其中。
顾然才发现老马夫的实力其实是高出自己一线的。
人声鼎沸，追杀的人越来越多，老马夫胸口中箭，顾然叫他带姐姐和小荷躲起来，自己独自一人出去吸引敌人。
黑血马，铁胎弓，顾然从马车里找出一筒羽箭，一箭一杀，箭矢用完就滚落马下抢来死去弓手的羽箭，潜入暗巷。
衙门坐山观虎斗，乾国江湖势大，乱象频生，根本屡禁不绝。反正死了一批还有一批，如同杂草一般，衙门乐得见到内耗，还更有利于后续的治安管理。
惨烈的伤亡甚至引来了数名跻身外练境界的高手，顾然也在恐怖的追杀中彻底与龙龟妖丹隐隐保持某种同步。
心中杀意俞盛，眸中的赤芒便愈发恒久远，闪耀如两颗妖星。
降龙伏虎拳为根底的身体涌出源源不尽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力竭的说法。龙吟虎啸之声出现了龙吟，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中、赤芒的加持顾然成功跻身外练境界，身体的速度、力量、反应力无不呈几何倍增长。
以老马夫带着两女躲起来的马厩为中心，顾然不断游走，近身短刃袭杀、藏身弓射冷箭，光是外练高手就在顾然手底下折了两名，其余小虾小米更是不计其数。
五十、八十、九十、得有百来号人了吧？
后半夜，顾然已经杀到对方胆寒。
直到他们发现了老马夫三人的藏身地点。四人汇合，躲入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暗巷，顾然沿途收集箭筒，挡在了前面
一夫当关。
寻常打手，弓手根本一个照面出现，来不及反应就暴毙于箭下。
即便真有高手，也挡不住顾然的连珠箭，五连射正面对敌无人能当。
挥拳有龙吟的顾然，不论是力量还是肌肉耐力都大幅增长，五连射是他箭术的极限，而不是手臂力量的极限。
狭隘的巷口，一个又一个永远逝去的人被拉走，鲜血流淌蔓延到脚下，顾然巍然不动。
直到箭矢用完。
鹰隼盘旋雾霭沉没的天空，顾然知道他的救兵到了。
早在顾然出动去他姐姐那里的时候，老马夫在杀出来之前，就放出了信鸽。
钱先生带领一队精骑连夜赶到，外边喊杀震天，顾然嘿然一笑，立在原地，再无人敢靠近。
入目尽是血色，顾然一身衣衫早已被尽数染红。
当这座小县城的居民们第二天走出门的时候，道路上尽是未干涸的血迹，血战已经停歇 。
人群中蓦然传来哭声，原来是有人的亲人昨夜来不及关门躲入家中，被当成敌手殃及。
也有人躲在家中，被流离的箭矢命中，尸骨已寒。
顾然走出城门之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感到悲悯，却也仅此而已了。
愈发认识到江湖本就是血与火并存的世界，唯有刀与剑才能诉说真理。
昨夜之事。顾然有马，其实有能力带着自己姐姐逃出城，但代价就是老马夫和小荷要折损在城中——老马夫没有龙龟妖丹，不可能拥有在城中鏖战、大杀四方的能力。
所以顾然没有走。
“这世道就是如此啊，没有黑风寨的大当家，也会有白风寨的大当家。
顾然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一时无言，对力量的渴望愈发迫切了。
要是没有龙龟妖丹，一切都完了。
除非顾然愿意抛弃与他同行的人，顾然做不到。
在这之前顾然也不知道龙龟妖丹还有这等作用。
“三爷正在跟他们谈，这事儿，了结了。
烟雨蒙蒙，中年文士钱先生站在过道上，送别顾然一行三人。
顾然换了一身衣衫，此时歉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钱先生腰间的软剑上血迹方干，呵呵笑道“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然，钱先生说道“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个福星呢，三爷早就想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了，早就开始谋划，没想到会是以今日这种方式。
这完全是一个超出常理的少年，超出常理的武人。
完全就是一尊杀神，天生的杀戮者。
三爷啊，到底拉拢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顾然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后会有期。
还是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背后的黑吃黑，是沈三爷他们的事，这份恩情记不记，是顾然的事情。
马车前进，此时已经剩下三人，老马夫回去养伤，不想再跟着顾然拼命。
顾然一个人驾驭马车，厢房里的两个少女并不知道顾然身上其实有多处创伤。
顾然也没有说，因为这些伤痕，正在以顾然感受得到的速度愈合。
而随着心中纯粹而炽烈的杀机消退之后，顾然再也得不到赤芒的加持，挥拳时龙吟不再，境界也跌出了外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