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钱
吴浪端着脸盆大小的碗，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酒。
这酒不烈，也就和啤酒差不多。
“话说那秦桧小儿，可是坏到骨子里了，我家老祖得知秦桧小儿要刺杀妖皇大人，二话不说，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黄金锁子甲，脚踏黄金履，身后披风是那染血战旗，手持两把金瓜刀，展开身形，化为万丈妖躯，就与那秦桧小儿战到一起。说到此处吴浪喝了一口酒。
有些索然无味的说道“嘴里无味儿！不讲了不讲了！
胖妖闻言脸色一变，呵斥手下“你们这群天杀的，吃屎都吃不到妖前头，还不快点！
“来了来了，刚杀的羊，新鲜的大肠刺身！
随着吆喝声，一大盘大肠刺身上桌，吴浪的脸都绿了。
“公子，您是贵客，您先请！胖妖客气的说道。
吴浪讪讪一笑，他是人，怎么可能吃得下这种东西，可看着一双双铜铃大的眼睛，他也没有拒绝的勇气。
无奈，只能说道“美食乃我修行路上的最大阻碍，家祖有训，不入妖将，不得食珍馐！
啪啪！
胖妖带头鼓掌，“贵祖果真大才！敢问公子平日吃些什么？
“瓜果蔬菜，烤肉之流，虽说浪费食材，但碍于家训，只得如此！吴浪客气的说道。
胖妖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吴浪在同这群鬣狗妖吹牛逼的时候，也暗中询问薪火，得到一些关于鬣狗妖的习性。
这鬣狗妖喜食生肉，酷爱内脏，尤其是大肠。
它们认为煮熟的肉，就是对肉这种美味最大的浪费。
至于瓜果蔬菜，那都是牲口吃的，它们只有肠胃不舒服的时候，勉为其难的吃几口。
看着胖妖大口吃着大肠刺身，吴浪忍不住扭过头去，那表情仿佛在抗拒这无上美味。
“既然肉烤上了，那我就继续。我家老祖与那恶人秦桧一战，打的地裂八万里，天裂一片，江河倒流，天地哀嚎，大战十天十夜，我家老祖用半柄金瓜刀，将那恶人秦桧的头颅砍下，顿时血染江河，我家老祖还不解气，将那秦桧肉身以无上大神通变成石雕，日日夜夜遭人唾骂！
“好，好，就该如此！胖妖激动的满脸肥肉抖动，齿间还有残留的大肠，差点顺着唾沫星子溅了吴浪一身。
“哎！吴浪叹息一声，声音低沉了下去。
“公子为何叹气？胖妖问道。
“那邪恶人族秦桧虽然死了，可我家老祖也深受重伤，不得已只能离开前线，整日唉声叹气，郁郁寡欢，最终在悔恨在死去，想我老祖英明一世，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我这个做小辈的无言以对！吴浪仰天长叹。
“公子何故叹息，贵祖斩了恶人秦桧，定然受到妖皇大人嘉奖，定然荣归故里，荣耀家族。胖妖羡慕的说道，想它家老祖，斩了个李二毛，就在这鬣狗部落给它的家族攒下了偌大的家产，想那秦二狼老祖，如此功勋，那家业，其实它这个小妖能想象的。
不要曾想，吴浪摇了摇头，“我家老祖生性淡泊，不爱财物，只占据了秦姓，只拿了秦桧的腰牌。
说着暗中用心神沟通薪火，拿出了那枚薪火雕刻而成的令牌。
“你们看，就是这东西！
哇！
众妖惊呼，差点没把吴浪的耳朵震聋。
“不就是一块破铜烂铁吗？用的着这么惊讶，真是没见过世面！吴浪心道。
可他低头看清手中玉牌的一瞬间，一声卧槽在心间响起。
巴掌大的令牌，上好白玉通透无暇，外镶金边流光溢彩，秦桧二字笔走龙蛇，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
“薪火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找块破铜烂铁糊弄一下吗？怎么还弄了块真东西！吴浪焦急的问道。
“假的啊，奶奶的人族哪有那种小人，还血祭十万士兵，你可真会吹牛逼，若真有，早就被人族千刀万剐了，轮得到它们妖族杀？不过你小子牛逼，吹那么大，都扯到妖皇了，弄得太寒碜谁信啊，鬣狗妖是智商低，又不是傻！薪火吐槽到。
“可你用这么好的东西，你觉得把这个鬣狗部落卖了，能买的起这块令牌？吴浪反驳道。
“也是哦！薪火说完，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君子如玉，以前是挺值钱，可君子也要吃饭，这荒山野岭，上哪儿找个懂玉的妖？贱卖就贱卖了吧，无所谓。
吴浪无言以对，憋了半晌幽幽说道“都说了我是来骗的，你弄这好东西，那还叫骗吗？
“吴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薪火劝道，他既名薪火，他的使命，延续的不仅有人族，还有人族的文化，仁义礼智信。
“放屁，欠债还钱是人族的道义，与妖族何关，小爷就是要骗它们！吴浪骂道。
薪火叹息一声，不在言语。
有些事，即使他现在说了，吴浪也很难懂，与其如此，不如不说。
……
在众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吴浪将这块被浪费的美玉收了回去。
恰在此时，烤羊肉上桌了。
“吃肉吃肉！
心情不爽的吴浪，将一股子怨气撒在了烤羊肉身上。
众妖环伺之下，吴浪毫无顾忌，大口大口吃着烤羊肉。
这般粗鲁的吃法，比那胖妖，有过之而不及。
吴浪一人再吃，众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胖妖时不时点点头，又时不时上下打量着吴浪。
吴浪眼观八方，心中一紧，难不成自己露馅了？
一想到此，嘴里的羊肉也没那么香了。
勉强吃了个八分饱，再也没吃下去的兴趣了。
“公子吃饱了？胖妖笑呵呵的问道。
吴浪点了点头，“吃饱了。
“怪不得公子如此瘦弱，原来是肠胃不行！胖妖笑道，随后脸色一冷，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听闻大妖后裔，个个美丽非凡，倒是公子为何和我等一般粗狂！
吴浪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这胖妖在说什么。
“妖征，它说的是妖征，你忘了我怎么给你说的？我的天，光顾着给你制造令牌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薪火出言提醒道。
吴浪这才想起薪火所说，血统越是强大的妖，它们的妖征越是神圣美丽！
“薪火别自责了，快想想办法，装逼装过头了，你要是在想不到办法，我今天可就交代在这里了。吴浪焦急的说道。
“嘿嘿！薪火神秘一笑，“当然有办法，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我还有一个能力，只不过我现在帮了你，你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别废话了，先活下去再说，麻烦什么的遇到在解决吧！吴浪催促道。
“好嘞，按照你描述的层次，我给你大致修改一下吧，等会你只需如此，然后再如此就行了。
吴浪听罢，暗中松了口气，主动迎上胖妖质疑的眼神，长叹一口，“本想以如此面目与各位把酒言欢，既然各位不信，那我就不装了。
说罢，抓住自己杂色的头发使劲一薅，杂色的头发消失不见，重新出现的是一头闪着萤光的白发，吴浪真个人的气质顿时大变，变得神圣美丽。
院中服侍的两个女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胖妖李二毛，咽了口口水，低下头不敢直视。
这就是大妖血脉，让杂妖心生惭愧。
“可有瓜果蔬菜？吴浪此时的声音有些空灵，刚才吃肉太多实在有些腻了。
“有，有，大人稍等！胖妖李二毛快速说道。
“洗干净些！
“大人放心，我亲自去！
望着李二毛高大肥硕的身影，吴浪微微一笑，坐在躺椅上的他，如同一块美玉。
让在场男妖女妖的心脏，不自觉的剧烈跳动。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灼热的目光，吴浪额头直冒冷汗。
“薪火这是怎么回事？
薪火神秘一笑“这就是我第二个能力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让妖族对你心生爱慕！
“包括男妖？吴浪问道。
薪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解释道“为了让你这颗种子将种子洒遍妖族大地，人族大能特意炼制了这个能力，你要知道，妖族有很多奇怪的种族，它们的性别只是表象，男妖也可以生孩子的，作为人族复兴的种子，你可不能有这方面的顾虑……
薪火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发黑的吴浪呵斥道“滚，你赶紧给我滚，还有，快给我解开这个恶心人的能力。
“你确定要我解开？
“确定，无比确定！
“可现在解开，你会死的哦！
吴浪的脸越发黑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现在解开，我会在三天内无法维持你现在的模样，你会变回人族。
吴浪皱着眉头，强忍着怒火，“滚！
“好嘞，看上那个你跟我说，我给你参谋参谋，要知道有些女妖生孩子也是不容易的……
事关人族复兴计划，薪火说起来没完没了。
这可苦了吴浪，他真想一把扯掉这该死的面具，可看着围成一圈的高大鬣狗妖，吴浪明智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弄些钱跑路。
吃完瓜果蔬菜，在李二毛恭敬得目光中，吴浪终于说出了他得来意。
“我欲行万里路，修无上妖道，此地是我老祖祖地，特来此一游，过一日，我就要去下一站了！吴浪神秘兮兮得说道。
李二毛眼睛一亮，“公子可是要去那千里之外得巨岩城？
“巨岩城！吴浪一琢磨，随口说道“真有此意！
“公子志向远大，可惜我李二毛没那妖兵之姿，只能在这穷地方蹉跎岁月！李二毛满脸遗憾得说道。
妖兵之姿，什么狗屁玩意儿！
吴浪心中不屑，可没钱难倒英雄汉，此时只能与这胖妖虚与委蛇。
李二毛看着吴浪眉头轻皱，一副想说又不想说得样子，顿时了然，主动开口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吴浪暗道，果然上道，愁眉苦脸得说道“族中有训，后辈弟子出门历练不得携带家财，族中到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男妖，故此带上了老祖传下得令牌，别无他物，一路走来实在幸苦！
李二毛大眼珠子转了转，愁眉苦脸得说道“我本想赠大人千枚金眼币，不曾想大人家中有如此古训，为了不让大人为难，就赠大人千枚铜眼币，大人，不会太让你为难吧？
听到李二毛自作聪明的话，吴浪将拿出的令牌偷偷收了回去，笑呵呵的说道“不为难，不为难！
“大人族风优秀，定能助大人一飞冲天，还望大人发达的时候，还能想起这顿饭，小人感恩戴德！
听着李二毛的演讲，吴浪表面点头连连，心里早就骂开了。
这狗日的李二毛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能赠千金，为何赠千铜，就这点钱还想投资一个未来的强者做梦去吧。
其实李二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吴浪完全不了解妖族。
妖族对祖宗的崇拜可比人族强多了，妖族但凡祖上阔过，后代就不可能差，因此在妖族的观念里，祖宗说过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不得违抗。
在李二毛眼里，身为大妖后裔的吴浪，像一个杂妖伸手要钱，本就有失体面，故而李二毛主动提出。
一来这点钱对他而言不至于伤筋动骨，二来有可能交好一个强者。
可听到祖训之后，李二毛不得不改口，将千金改成千铜，就这样还怕吴浪为难。
就在一人一妖推杯换盏之际，两个精壮的鬣狗妖拖着一只鬣狗妖走了进来。
李二毛眉头一皱骂道“你们瞎了吗？没看到我这有贵客吗？
“老大，这人欠钱不还！其中一只鬣狗妖说道。
“欠多少？李二毛问道。
“十金眼币！
李二毛闻言跳了起来，“什么？欠这么多，一枚金眼币可是能买一只羊，抓他家十五只羊，本金和利息算还了。
“他家没羊了！
李二毛眉头一皱，伸手一招，仆人扔过一把两米多长的刀，一刀砍下欠债鬣狗妖的头颅。
“拉出去，剁成臊子，卖给城外那些放羊的！
这血腥而残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吴浪的心，之前的礼貌与客套，原来是因为他虚假的高贵。
